乔十七

你们的咸鱼写手 简称咸鱼手∠( ᐛ 」∠)_王嘉尔是我的缪斯么么哒~

斡旋中间人(三十八)

文章汇总

#all嘉尔#


186

林在范载着两人和一车的沉默返回医院,斑斑原本想和林在范对换陪夜,却还是被王嘉尔劝回去了。

“其实,你们都可以回去休息……”王嘉尔站在窗前看着浓密的夜色说,“我没事的。”

“你红着眼睛回到我身边,你让我如何说服自己你没事?”林在范终于把一路想说的话说出来,他走过去端起王嘉尔的左手查看,“斑斑走了你也该说了吧?伤口是不是裂开了?”

“没事,明天早上还会换药的。”王嘉尔小心地抽回自己的手,对现在的他来说,疼痛让他有存活的实在感,8年来消磨殆尽的情感正在被身体的疼痛唤醒,他一边品尝着痛,一边重新整理归位这些“突然”出现的情绪。

林在范只能妥协:“那好吧,不要强忍着痛,在医院里示弱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他顿了顿小心征询,“明天开始让崔荣宰帮你进行辅助治疗好吗?”

王嘉尔知道林在范肯定要他继续接受心理治疗,只是因为讳莫如深才会表达成半痛不痒的辅助治疗。“在范,”他注视着林在范的眼睛,坦率而直白,“我很想告诉你我不想接受这类治疗……”

“可是……”

王嘉尔伸出食指按在林在范的嘴唇上,打断了后面的话,他说:“但是,我听从了崔荣宰的建议,这些天也跟他聊了许多……算是一定意义上接受治疗了……”他真切又努力地强调,“如果这是你希望的,我会努力去做。同时我希望,你和斑斑可以陪着我。”

“我希望你赶紧好起来……”林在范面对王嘉尔一直在小心斟酌用词,不敢冒然激进,他想说很多很多话,到嘴边却变了方向,“算我病急乱投医也好,当局者迷也罢,我只希望你好好的。”

王嘉尔释然地坐在飘窗上抬头问站着的林在范:“陪我聊会儿天好吗?”

林在范替王嘉尔拂开额间的碎发然后坐下来:“想聊什么?”

“那个时候,我看到了走马灯。”王嘉尔不安地抚摸着左手的绷带,“不是说人在快死的时候都会看到这一生的走马灯么?我也一样……”

林在范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捏紧,窒息和隐约的痛楚让大脑出现短暂的空白,他咽一下口水才张嘴问:“你看到了什么内容?”

“很多画面,很多片段,很多开心的瞬间,很多难过的时光……”王嘉尔失神地沉浸在回忆里,“那些画面太真实,真实到可以闻到空气里的味道,感受指尖的触感……现在回忆起来,很多画面都有关于你。”他低下头视线随意在地砖上略过,“像很多人说的,越是在身边的陪伴越是容易被忽略。是我忘记了,是我在追逐执念之下忘记了,是我忘记了你才是一直站着我身边陪伴我的人。”

“嘉尔……”

“我不是个称职的朋友,也不是个合格的家人,我……是不完美的……”王嘉尔说着说着就哽咽起来。

“这一切是我心甘情愿的。”林在范握住王嘉尔的手,想把自己的心意通过肢体接触传递过去,“因为是你,所以我心甘情愿。不完美又没有什么关系,我也是不完美的,我也有我的私心,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个时候你后悔了吗?”

王嘉尔深吸一口气,抿了抿嘴唇开口回答:“没有。”

林在范的眼泪顿时落下来,他强迫自己睁大眼睛忍住眼泪,泪水却决堤般流淌。他的脸上不知道是笑还是悲伤,喃喃道:“啊……原来是不会后悔的吗……”

“对不起……当时我只觉得这一生到此结束,也已经值得了……”王嘉尔低头抽泣,“但是我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后悔……”

“真是任性啊……”林在范哭笑不得。

“我很贪心的……”王嘉尔抽抽嗒嗒地说,“从今往后的余生,你可不可以继续当我的挚友陪着我?”

林在范擦干眼泪勉强地笑着,他揪一下王嘉尔的鼻子:“看来我这辈子都被你套牢了,不是吗?”

“嗯。”王嘉尔塞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答,末了还冒了一个鼻涕泡把两人同时逗笑。

 

 

187

第二天开始,王嘉尔在林在范、斑斑的陪同下前往崔荣宰的工作室正式接受“辅助治疗”。

“说来抱歉,”崔荣宰沏好红茶分给每个人后开诚布公地说,“从年初一开始,我擅自作主对嘉尔的状况进行了干预。”

“是的。”王嘉尔点头,“我和荣宰约定每两天一次谈话。”

“聊些什么内容?”对这块领域不太了解的斑斑询问。

“近期的想法、回顾之前的一些做法,”崔荣宰表述得很隐晦,但斑斑和林在范都联想到了他的指向,“站在现在的立场思考是不是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以及克制过激的情绪。”他笑起来很温暖,也发自肺腑的欣慰,“嘉尔表现得很好,前三次的谈话,促使他做出了许多努力……”他点头示意王嘉尔把他所做的努力说出来。

“我留下了TriAngle的碎片,回想了那天涌入脑海里的各种回忆,尝试谈论关于走马灯的话题……”大家以为王嘉尔想说的内容到此为止,却又听到他平静地说,“段宜恩找我谈话的时候,我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他了。”他看向林在范,“如果不是必要的,以后涉及段氏的工作我不会再接了。”

林在范瞬间懵了,这样曾经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在现在的王嘉尔心里已经变得那么不重要,不重要到不会选择第一时间告诉自己。而斑斑那边仅愣住了片刻,随即欣慰地长嘘一口气。

“心理治疗是一个长期并且反复的过程,在逐步好转的过程中会夹杂着突然的短暂性的恶化,家人和朋友的理解支持在这种时刻显得格外重要。”崔荣宰解释,他试图用轻松的表达卸下众人的防备,“我很高兴你们愿意陪同嘉尔进行治疗,由于谈话涉及人的内心世界和隐秘的想法,所以这是一个私密的过程。接下来的,我会和嘉尔在独立的房间进行谈话,请你们在会客厅等候,看电影、无线上网、阅读、打游戏什么敬请随意。”

 

 

188

通往客厅的门关上后,王嘉尔坐在熟悉的沙发椅上端起红茶暖手,崔荣宰在他对面落座,手边是一本笔记本。按部就班完成这两天想法的交流后,崔荣宰开启了针对性的话题:“之前你说起,昨天你和段宜恩面对面交谈了。”

“嗯。”

“如果让你自己打分的话,你把你心里的想法表达出了几分?满分10分。”

“9分吧。”王嘉尔低头看着红茶杯,“以前被藏起来的想法,我都尽量说出来了。至于剩下的1分……是我不太确定我的内心……”

“不用着急,剩下1分或者更多也没有关系,很多时候我们并不能那么容易地把心中所想和盘托出,人情、同理心等方面会左右我们的表达。留有迷惑、尚有犹豫都是情有可原,不必苛责自己。”崔荣宰戴着金丝边圆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柔和、没有攻击性,让人可以暂时性忽略被注视的不自在感,“你正在努力重新梳理你的情感和人际关系,你知道的,如同清理衣柜中长期不穿的衣物,你需要根据自己的分析、喜好进行断舍离。”

“断舍离?”王嘉尔重复了一遍。

“对,断舍离。在情感的衡量中,我们会根据互动、交流的紧密、疏离程度把人际关系一一归位。长期疏远的朋友,会渐渐被我们淡忘。”崔荣宰笑了一下,“当然,不用急于一时,你现在已经做得很好了。每一次突破,每一次交心,都是有所助益的。”

王嘉尔认真思索一会儿,似是下了决心,他看向崔荣宰说:“我会努力去做的。”顿了一会儿,他接着说,“这段时间我思考了很多方面的事情,现在的我意识到,我对之前的做法是后悔的。可是,我又明白我为什么当时没有后悔。”

“为什么呢?”崔荣宰降低了声音发问。

“因为我是个胆小鬼。”王嘉尔低头喝茶润喉后继续说,“当时,我周围的朋友都与我许下了关于未来的约定。那会是让人十分期待的,充满希望的,可以尽可能美好的未来。我拥抱着这些畅想,像全世界最富有的人,没有什么遗憾。”

“可是你并没有经历过这些未来啊,为什么还会觉得很富有?”

“所以说我是胆小鬼啊……”王嘉尔低垂着的睫毛轻轻扇动,“我害怕畅想的未来被我破坏……我害怕跨不过心里的坎,害怕到头来依旧无法正视那些炙热的情感,害怕我在极尽欢乐之后,又回到8年前那般的黑暗里……所以对当时对我来说,光有想象就够了。”

“那为什么现在回想又觉得后悔了?”

“现在的人生之于我相当于白捡来的。如果还要像之前那样畏首畏尾地度过,那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那样的人生结束得太仓促,也太苍白。”王嘉尔盯着茶杯里的倒影笑了起来,豁然开朗的表情和过去的有所保留全然不同,“既然命运给我机会选择另一条未知的、充满分叉的道路,我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189

朴珍荣自王嘉尔自杀第二天探病后就没有再出现在医院里。他感受到了深刻的无力感,他既不能分担痛苦,也不能帮助治疗。而王嘉尔身边环绕的人与他相比占据了陪伴时间、了解深度、共同回忆上的优势。他见过那些陌生面孔眼睛里的深情,他也揣测得出七八分那些他无法追赶的曾经。相识太迟,相处太仓促,他的身份,他的立场只会徒增关于爱情的无意义空茫。

新年开工的第一天,他还是编写起了给王嘉尔的短信,他简略写了病修假的处理,斟酌用词后打算再加上让王嘉尔好好休息的话。一条短信还没写完,来电界面跳出来——是王嘉尔的来电。

“珍荣……”王嘉尔的声音听起来状态不错。

“嘉尔……”朴珍荣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渐渐恢复生气的城市。

——“我想再过几天我就能回来上班了。”

——“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出差去外地?”

两人说出的字句重叠在一起,一时间都听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你先说。”王嘉尔坚持。

“嘉尔,过几天我要出差去B市,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窗外又开始下雨了,朴珍荣用指尖隔着玻璃触摸流淌而下的雨水,“如果你的健康状态允许的话……”

“伤口已经拆线了。”王嘉尔说着坐在床沿举起自己的左手,狰狞的伤痕留在腕上,包裹着抗感染的伤口助愈合覆膜,他无意识地晃动双腿轻声说,“过几天我可以回来上班了。因为我的任性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真的很对不起。”

“没关系,我这边并没有受太多影响。”

“换做别的公司应该早就把我开除了吧?”王嘉尔并不避讳这类问题,“心理状态不稳定,擅自翘班,以及自杀,无论哪一个都是严重的减分项。可是为什么呢?”他的声音清脆又坦然,与过去或斟酌或保留的表达全然不同,“为什么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朴珍荣转身背靠着落地窗似是并不在意:“你是我的秘书,是我的朋友,更是我在追求的人。我承认,这是出于我的私心而不是公允的决定。但是那又能怎么样?爱是一厢情愿,是无可理喻,是乱无章法。所以,我不会把你推离我的身边。”

“我好像有点不认识你了……”王嘉尔喃喃说道,“珍荣,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自己也不知道。”朴珍荣轻笑。

“出差我会去的……需要我帮忙订票吗?”王嘉尔转开了话题,显然这个称不上答案的回答并没有让他烦心,“我早就把你的信息存在我的手机里了,订票订酒店什么的都挺方便的……”

“现在你是我的朋友嘉尔,不是我的王秘书,”朴珍荣正声提醒,“病人就要有病人的样子。再说了,只是订票订酒店什么的我自己来就行。”

“可是……”

“你的信息人事那边也有,不用担心。”雨势渐弱,心情也跟着放晴,“我希望,你可以把这次出差当作给自己放了一个假,不用刻意去在乎困扰你的事情,忘记你的病痛,随心且随性。”

王嘉尔了然朴珍荣所谓的出差都是为了他,而他也愿意接受这份友善的给予。

“我会的。”

 

 

190

及时开展干预治疗加之王嘉尔努力的意愿,让按部就班的辅助治疗事半功倍。王嘉尔状态改变让包括斑斑在内的家人朋友感到放心,但斑斑隐隐约约觉得有什么微妙的违和感,每当细想时,他总是拿捏不起来这游走闪避的思绪,暂时放下后,这种违和感又能在不经意间提醒着思考的末梢。而同样困扰的林在范当机立断地选择了私下登门询问崔荣宰:“你是否觉得嘉尔性情改变了许多?”

崔荣宰眯起眼睛如同猫咪在丈量猎物那般,他反问:“你觉得过去的他是怎么样的?”

“敏感、多思、开朗、包容……”林在范想起了很多词汇,最后不得不把消极的词汇补上,“悲观,以及充满防备”

“别的不提,单一个‘卸下防备’就会像转动齿轮的一节,推动其他的齿轮相应改变。”崔荣宰用直白的比喻说明问题的症结,“一个长期以防备姿态适应事物的人,突然卸下防备之时,他的外在表现必然有所不同。被拔除利爪的猛兽并不会立即学会服软顺从,而是会淡化失去防御武器的表现,做出代表激进的举动去试探所谓的底线。”

“而对于嘉尔来说,这个‘底线’代表着他的承受极限?”林在范似乎明白一些了。

“我很抱歉,性情上的改变是在所难免的。”崔荣宰移开视线看向窗外,“我们所能做的,只是帮助他瓦解他曾经为自己虚设下的桎梏,让他不要走得太偏了。而走什么样的路、做什么样的抉择终究只能让他遵从自己的内心。”

林在范坦然表达:“我有点不安……”

“担心曾经熟悉的那个他变成自己陌生的人?”崔荣宰一针见血地指出,“还是你担心这样的改变会让你这些年来的努力归零重来?”

“我知道我不可以……”林在范揉乱自己的头型紧缩双眉,“但是我担心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会失控。”他的双眼布满血丝写满了倦意,“我怕我会做出让我终生后悔的事情来……”

崔荣宰点燃香薰蜡烛,透过微弱的橙色火光,他却笃定万分地说:“不,你不会的。”

林在范坐在沙发里颓然地苦笑起来。

 

他怎么会不知道。

爱一个人可以是舌尖最甜美的蜜糖,也可以化作锐利的刀子扎在心间。

它让你退无可退,逃无可逃。

绝望和希望交织,理智和疯狂就此模糊了界限。

爱是救赎,也是深渊。

 

 

评论(27)

热度(152)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