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十七

你们的咸鱼写手 简称咸鱼手∠( ᐛ 」∠)_王嘉尔是我的缪斯么么哒~

斡旋中间人(四十)

#all嘉尔#

文章汇总 


196

这是个充满谎言的世界。

被他人欺骗,被朋友欺骗,被家人欺骗,被时间欺骗,被回忆欺骗。真相是一种奢侈品,试图追寻的人都会被耻笑为痴人说梦。

啊,柴郡猫又在戏弄误入镜中世界的凡人,红桃皇后其实是个哭唧唧的小正太,白皇后是个道貌岸然的诈骗师,疯帽子还在厨房笨拙地准备下午茶。

三月兔奋力蹦进你的怀里,放大镜把它的眼睛放大成一个硕大的球:“你决定好了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自欺欺人的小鬼头。”


斑斑已经很久没再梦见类似诡谲的梦境,八年的一大半时间里他一直在和永无止境的梦境作斗争。世界在梦境里连环重叠,交织着让人失声痛哭的绝望和浑身颤栗的恐惧,无边的黑暗从梦境的边缘一路追逐而来,一点点蚕食他熟悉的场景,令人窒息的、失语的画面带着溃散的殷红,模糊的脸庞和刺骨的寒冷一次次侵蚀入骨。他好想说他好痛,他用力长大了嘴却吐不出一个字,他的身体千疮百孔,止不住地向外喷涌暗红色的血液,带着诡异的黏腻感。无数个面无表情的人从他面前走过,崭新或肮脏、暗色或鲜艳的鞋子在他的眼前跃动。胃部的抽搐开始让他忍不住地呕吐,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那般,肺部的空气被挤压到极限,泪水也在这个时候崩溃,然后他就醒了。

从梦中惊醒后斑斑长时间缓不回来,凝视着无穷的黑暗后他才逐渐觉察到彻骨的寒冷,梦魇造成的汗水已然被冬夜冷却,他却像幼年时那般蜷缩起来。

有什么事情被他遗忘了。一件会让他害怕到无法控制自己,让他重回经年不遇的噩梦的事情。他隐约觉得非常重要,需要提醒什么人,却又理不清丝毫头绪。

房间门下方的缝隙透出亮光,王嘉尔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斑斑闭着眼睛装睡。杯子被轻轻放在床头柜上,床垫外侧沉下来,窗外没有月光,只是淡淡透着些周边的道路灯光,王嘉尔伸手探了探斑斑的额头,然后维持着侧坐的姿势发呆。斑斑默默等着时间的流逝,直到他真的感到疲乏时,他听到了王嘉尔缓缓吐出的一声叹息。他想起这八年里无数个夜晚:王嘉尔失眠的时候就会这样坐在他的床边守着,他在确认什么,却又是失魂落魄的。等到霞光亮起的时候,他才会从漫长的发呆中清醒,默不作声地离开。

“我在。”斑斑去握王嘉尔的时候,他坐起来的动作惊醒了发呆中的王嘉尔。

“啊……”王嘉尔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绕了一圈只是淡淡地说,“我做了一个梦。”

斑斑裹着被子把王嘉尔圈到怀里,他的下巴枕着王嘉尔的颈窝。“梦到什么了?”

“一个不太好的梦。”一个纠缠了八年之久的梦境,王嘉尔失神地想着。

“嘉嘉,”斑斑搂紧了王嘉尔的腰,他清楚知道自己喊的是王嘉尔的小名而不是“哥哥”这个称谓,“你没有把我弄丢,我一直在这里。”他轻柔地吻着王嘉尔的侧脸,从鬓角到眼尾,然后是闭上的眼睛,“你只是太累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王嘉尔原本紧绷的双肩放松下来,他向后仰靠在了斑斑怀里,任凭他将自己抱紧带到床上,他们像幼年时那般依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时间太漫长,漫长到年幼时的回忆泛起了毛边,但是那种互相依偎取暖时产生的温度又仿佛发生昨天般清晰。

是什么时候开始呢?是从哪一天起,年幼的弟弟忽然长大,露出他陌生的神情?王嘉尔记得每一次斑斑看向自己时眼底难以掩藏的深邃,有点熟悉,也有点陌生。过去的他总是不求甚解,如今,他不太敢去问一个原因。

 


197

许宽再度携带一束纯白美丽的玫瑰进入病房,崔荣宰正倚着落地窗看着外面的天空。“Ars少爷,请你下达指示。”

崔荣宰回头看到许宽笔挺地站在原地,眼睛里是燃起的火焰。他没有回答,只是走过去接下玫瑰,再度清空花瓶里原来的花,翻出园艺剪刀慢条斯理地修剪花枝。许宽不敢再追问,只是盯着崔荣宰的动作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沉不住气了?”崔荣宰懒懒抬起眼皮瞥向许宽。

“Ars少爷,崔氏不能让那几个老东西随意搓圆捏扁。”许宽咬咬牙,回答里充满着恨意,“不管是四年前,或是现在。”

“X,”崔荣宰把一支开败的玫瑰丢给许宽,“人都齐了吗?”

“崔氏从来没有散过。”许宽蹲下身捡起玫瑰折断了花枝,软塌的花瓣无精打采,却激不起丝毫怜惜。

崔荣宰的手机忽然震动,他接起电话看不出情绪。电话那头的人笃定他在等这一通电话,成竹在胸的语气带上点随性:“你的要求我可以应允,我手里的资源可以为你所用。只是Ars,我想要的报酬不是什么庸俗的金钱或者交易,你做好准备了吗?”

崔荣宰的眼神暗暗敛起松散的光芒,他双腿交坐悠闲地晃动一下,懒散开口:“既然是我有的,自然是能给你的。”他弯起嘴角,我能给你的,也要看你有没有本事拿好了。

电话那头的人坐在临江高层建筑23楼的飘窗上,他心情甚好地眯眼露出久违的笑意:“成交。”

电话挂断后,崔荣宰随即收到一条短信,他不悦地皱起眉头从字里行间参透了对方的用心。可是他没有选择,自从他回到崔氏的这一刻起,他身不由己。四年前离开时,他还有哥哥一招完美的瞒天过海,掩藏起行踪和身份,心无旁骛地攻读他喜欢的心理学课程;四年后的今天,轮到他肩扛起崔氏,而哥哥可能再也不能醒来。

“X,时间到了,该走了。”崔荣宰将花瓶装满水放回床头柜上,再看一眼昏迷不醒的哥哥,转身离开。

“是,Ars少爷。”许宽跟在崔荣宰的身后,他暗下决心后突然改口,“遵命,Ars先生。”

崔荣宰的脚步停滞了一瞬,他坦然接受突然的称呼变化,只是神情愈发地严峻起来。


他像是做了一场瑰丽灿烂的美梦,而当他醒来时,全世界的黑暗袭来,将他再度拉回深渊。

他曾拥有过亲情、友情,还有那朦胧来不及倾诉衷肠的爱情。

他也曾以为这四年平静的日子将会是他一生的写照。

他曾许过的愿望,如今已微不足道。

他只感觉到印刻在手臂上的纹身重如千钧。

他想王嘉尔会原谅自己的不告而别吧。

如果还能再会,他是否还可以拥他入怀?

 


198

“你的心情看起来不错。”王嘉尔走进朴珍荣的办公室递上积攒一上午的文件,他在理顺了许多曾经困扰他的人和事之后,感觉到了解脱,因而在工作上更为游刃有余。

朴珍荣从飘窗走回桌前眼含笑意:“新的一年开始,总是要有一些好消息才行。”他拧开签字笔盖,带上金丝边框眼镜低头看起了文件,“你不在的时候我忙得不可开交,现在终于可以稍微偷偷懒了。”

王嘉尔闻言垂目,朴珍荣身上散发出来的愉悦,与他们过去的相处相比,似乎又多了几分其他因素。兴许是自己从鬼门关绕了一趟回来,看周围的人和事物都有了新的角度,也许是过去的自己太沉缅于伤痛中了吧。

见王嘉尔不说话却还站在桌前,朴珍荣抬手示意:“如果不忙的话就坐一会儿吧。”

王嘉尔没多想便坐下了,朴珍荣看文件没有说话的这段时间里,他便低头看着手机。距离他询问崔荣宰什么时候再见面进行干预治疗已经过去了许多天,一反常态的,他再也没有收到来自对方的回复。Light旗下的Little每周新闻推送着五花八门的信息,崔氏掌权人崔弋凡的名字终于和前段时间里新闻报道中的车祸联系在一起,拼凑出一众吃瓜群众猜想的谈资。

他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这额外得来的一辈子,似乎开始朝着一个自己从未预料的方向飞驰而去。

“看什么东西这么入神?”朴珍荣敲敲桌面唤回王嘉尔的注意力。

“G城最近的新闻合集。”王嘉尔耸耸肩,“一段时间不看新闻,感觉G城的一切突然变得很陌生。”

朴珍荣在心里斟酌着自己的措辞,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又听到王嘉尔说:“我就好像睡了一个足够长的懒觉,在浑浑噩噩的这段时间里,只能顾及自己。”王嘉尔直视朴珍荣才发现对方灼热的目光从很久之前起,一直没有变过。而这道目光又和埋藏在记忆里深处、一直提醒自己寻找的目光相互重合。“如今大梦初醒,重获新生,有一种不太真切的感觉。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我知道,我的确想回来继续为你工作。”

23楼精心设计的总裁办公室装满了一整个冬日下午的阳光,朴珍荣静静地看着王嘉尔,就像要试图把人看透那般,他轻笑起来,克制又温暖。

“可以吗?”

“嗯?”王嘉尔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发问。

“我可以吻你吗?”朴珍荣把问句补全。

王嘉尔移开了注视着朴珍荣的视线:“抱歉……”

朴珍荣为难似的挠挠头,他没有用干笑掩饰自己,反而认真地说:“刚才你说的话,让我忍不住想吻你。”

王嘉尔轻轻闭了闭眼睛,然后站起身:“刚刚想起来还有没做完的事情,我先出去了。”他走得有点慌乱,也带了一丝奇怪的悸动,远远看起来像一只炸毛了的猫。

朴珍荣转动一下签字笔,手指随着雀跃的心情一同舞动。

 


199

崔荣宰离开医院后便去往了G市最大的银行,穿过多重身份信息验证的长廊后,他被允许独自进入深处的库房。保险库内各个保险柜的编码规则杂乱无章,他凭着记忆里一条密匙兜兜转转,终于在他寻找的保险柜前驻足,那里放着一些单据、一些可以从纸张发黄程度分辨出新旧的授权文件和一些印有大写哥特体字母C的小物件,不太起眼,也不太有价值。他的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像是取一些再普通不过的东西。他拿出要找的东西后慢悠悠地前往进入库房前的长廊与许宽汇合。

许宽在原地等候多时,他手中提着一个长方形的铝合金箱子,看起来没什么重量。崔荣宰把他取出的文件交给许宽,许宽没有放入箱子,而是把文件装到另一个印有哥特体字母C的文件袋中。他们之间没有什么语言交流,也不需要不合时宜的交流,他们在库房管理员的引路下离开,除却沉稳的脚步声外,仿佛从来没有人到过这里。


时隔四年崔荣宰再度回到崔氏的宅子,精心打理的白玫瑰花园还在等待最爱它们的主人回来,即使是寒冷的冬季,圆滚滚的花朵依旧饱满可人。为他引路的不再是熟悉的老管家,在点燃壁炉的温暖会客厅内,不再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哥哥,而是三张伪善的脸——今天徐令、张公甫、钱向都在。

“Ars小少爷,”徐令率先开口,但他并没有邀请崔荣宰一同坐下的意思,“徐某人之前与您说起的东西带了吗?”

崔荣宰看着面前倚老卖老,鸠占鹊巢的三人也不着急上火,他骨子里的懒散和傲慢是他作为世家公子的天然优势,他做作地摆出意外的神情说:“徐老,我以为今天就你我二人。”他语气轻蔑,略带嘲讽,“另外两位是来作见证的吗?”

张公甫翻了个白眼,他说话较徐令而言生硬不绕圈子:“Ars,老徐早就跟你说过由我们三人辅佐你主持崔氏,你那些拙劣的挑拨离间就省省吧。我劝你你别忘记了,如今你什么都不是、更没有什么依靠。”他把手中的包浆均匀的文玩核桃捏得嘎嘎直响,“傀儡就做好傀儡的样子,当好崔氏的吉祥物。毕竟我是一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我也并不介意另外找个人代替你的位置。”

“张老,”崔荣宰勾起嘴角的一丝弧度,漫不经心地说,“我崔氏子嗣从来都不是吓大的。”他笃定面前这三人搞不定与崔氏相关的军政高层,“崔家的产业我高兴败就败,我高兴毁就毁,”眼前三人的面色都不太好,他就更高兴了,索性顺着他们希望的随口说,“做个扶不起的阿斗,从来都不是什么难事。”

“有自知之明是好事。”钱向插话,“小少爷,等崔氏一切事务打点妥当、尘埃落定,我钱向给你做个保证,保证你能继续做你喜欢的心理学社工还是咨询师什么的,想做其他什么的也可以。”

“那我是要好好谢谢钱老了。”崔荣宰眼睛里是冰凉的笑意,他动动口型没发出后续声音,潜入崔氏家宅的杀手已从高倍镜中读到了信息。

“还等什么呢?”

掩映在冬日寒风中子弹破空而来悄无声息,宅子里来回走动荷枪实弹的人员被一一放倒,崔荣宰向许宽伸出手,许宽从容地打开手提箱与他一同取出提前装好消音器的格洛克45,无需手动打开保险,扣动扳机就能发射。重心位置和后坐力的平衡,让崔荣宰感到得心应手,近距离高射速下徐、张、钱仓皇而逃,张、钱二人眉心中弹一发毙命。

徐令拖着被打穿的右腿跌跌撞撞向另一间屋子逃跑,他在仓促间拔枪回击但被崔荣宰精准地打穿了掌心,手枪滚落跌往他逃跑路线的反方向。他如同一只丧家之犬,在崔荣宰平稳追来的脚步中渐走渐溃。楼廊道尽头他本想呼救,却看到他手下的尸体在前方一具具码放整齐,眼前一张张四年前就该消失的面孔没有过多的情绪,黑洞洞的枪口齐齐对准了他,让他无法再前行一步。

崔荣宰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在徐令面前停下。虚伪、贪婪的中年男人跌坐在地满脸颓容,他惊恐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口。

“本就半只脚踩进棺材的老东西,”崔荣宰说话的声音很轻,却很像崔弋凡那种游刃有余的口气,“我也不介意大发慈悲送你一程。”

崔荣宰取下消音器,开出响彻崔氏家宅的一枪。

 


120

下班后的王嘉尔终于拨通了打给崔荣宰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安静,没有多余的杂音。崔荣宰顿了一秒后开口:“嘉尔……”

“最近在忙什么呢?”王嘉尔跟着地铁站的人流缓慢移动,“我之前发你的短信有收到吗?我想,最近我需要和你聊聊,各种方面的……”

“嘉尔,”崔荣宰的语气里尽显疲态,他坐在一张没有沾到血迹的扶手椅里一手按压着左侧的太阳穴,“我家里发生了一些变故,现在有一些事情必须由我出面处理。”

“很严重吗?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吗?”王嘉尔停下脚步拧起眉头。

许宽在屋子里默默指挥着其他人把尸体装袋运出房间,一组佣人负责搬动家具,一组佣人合力卷起长毛地毯,另外的人开始着手擦拭家具。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有些事情只能由我去应对。”崔荣宰轻叹一口气,他承认之前的话都是为了最后一句话所做的铺垫,“很抱歉,我暂时不能陪你继续治疗了。”

呼啸而至的地铁盖住了周遭一切的声音,等到王嘉尔回过神来打算再说什么的时候,电话那头只剩下了无尽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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