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香花火（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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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打车到名为“不归”的夜店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嘲笑了一下店名。
不归是吧？
虽然店里灯光昏暗、音乐声吵闹，但林在范也没太难找，王嘉尔一行人就坐在挨着舞池的卡座里，觥筹交错、调笑玩闹。林在范走到王嘉尔身后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正玩着眼色游戏一个个报数站起来。
王嘉尔和身边的纤细少年勾肩搭背，酒气熏熏地笑成一团。
“嘉尔。王嘉尔。”林在范喊他名字。
“啊，在、在范。你来了。”王嘉尔笑得两眼变成两道弯弯的月牙，“他们、他们还没被我放倒。你躲开一点，不然要来给你灌酒了。”
“这个人是谁？长得，有点、有点像哪个画报上的来着......”跟王嘉尔勾肩搭背的少年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对林在范打招呼，“嗨，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喝两杯再走吧？”
林在范没搭理，拉着王嘉尔要走，又被另一个青年拿着酒杯拦住：“刚来怎么就拉着嘉尔要走？起码喝两杯再说。”说着还把酒杯强行塞进他手里，“兄弟，喝。”周围的人起哄。
林在范招来服务员，拿出一张卡放在托盘里：“今天是我林某人扫大家兴，开销都记在我账上，我明天上午来结。夜还很长，大家尽兴，我们先回去了。”
林在范拉着王嘉尔，喝得酒气熏熏的王嘉尔走路晃晃悠悠的。
“在范，走慢一点，我要跟不上了。”王嘉尔一手被林在范拉着，另一手还拽着之前勾肩搭背的少年，细脚伶仃地踩着轻飘的步子跟着后面，“斑斑啊，你能不能好好走路啊......”
少年停下来打了一个酒嗝，眯着眼睛说：“可是我真的好困啊......”
林在范停下来，挨近王嘉尔：“你喝酒喝成这样就算了。”他指着旁边的少年，“还拖着他要干什么？”
“我那些师兄散场了之后，肯定会忘记把他带走的。”王嘉尔搂着林在范的脖子，“我啊，要对他负责的......”
林在范眼神愈发凌厉，从王嘉尔口袋里翻出车钥匙，找到车子后把两个醉鬼都塞进了车子里开回“菲林”。两个酒鬼一路上唱着鬼哭狼嚎的歌，吵了一路林在范觉得自己的头比宿醉还痛。所幸，在快回到“菲林”到时候，两个酒鬼终于渐渐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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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少年进门之后就扑倒沙发上倒头就睡，这样安静倒是给林在范省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翻出午睡毯给少年盖上后，林在范抱着一直在旁边自说自话个不停的王嘉尔上楼。
好不容易把人放到床上，林在范打算去拿湿毛巾过来，王嘉尔搂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
“......”
“在范......”王嘉尔满嘴酒气，“你为什么一直不理我？”
“我为什么不理你难道你不知道原因吗？”
“......”王嘉尔眯了眯眼睛，半天没接话。
林在范有点无语：“现在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王嘉尔。”
“我叫什么名字？”
“林......”王嘉尔打了个哈欠，“林在范。”
“楼下那个小子叫什么名字？”
“嗯？”王嘉尔想了一下笑着说，“不知道......”
林在范的脸又默默黑了一度，他不再跟王嘉尔纠结叫什么名字的问题，直接下楼拐进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一碗醒酒汤到王嘉尔面前。
王嘉尔显然还没睡着，嘴里咕嘟着乱七八糟的，床上的被子被他推到地上。
林在范拉着他坐起来：“先把这个喝了。”
王嘉尔乖乖捧着醒酒汤喝了一口，脸都快要皱到一起去了，他推给林在范：“苦。”
“再喝一点，对身体好。”林在范像哄小孩子喝中药一样，端着碗凑到王嘉尔嘴边。
王嘉尔又抿了一口，苦得眉毛快要打结了：“太难喝了。”
林在范捏着他的鼻子接着喂他：“一口气喝完就好了。”
“......”王嘉尔一脸委屈，半推半就地喝完了醒酒汤。
不知道是因为醒酒汤的作用还是太苦了，以至于整个人都被苦味浸泡得清醒起来。总之，在卧室柔和的灯光下，王嘉尔眼睛红红的，一闪一闪的泪光，忍了好久才没掉下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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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酒了吧？”林在范凑到王嘉尔跟前问。
“嗯。”王嘉尔捂着嘴回味了一下满嘴苦涩的醒酒汤，皱着眉头问，“你给我喝的什么东西这么苦？”
“好东西，醒酒汤，顺便放了点灵芝粉。”
“......”
“既然酒醒了，那我们来谈谈，楼下那个小子是谁吧。”
“小子？很瘦很瘦的那个？”王嘉尔挠了挠头，“那是斑斑啊。”
“全名叫什么？”
“这个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们倒是玩得很好？”林在范扬着下巴，眼神凌厉，“到哪里也要带着他？”
“在范，你是生气了吗？”王嘉尔握住林在范的手，“别生气啦。我以后不跟师兄他们喝酒了。”
“我现在是在问楼下的斑斑是谁。”
“斑斑是我师父的孙子啊。”王嘉尔摇摇林在范的手，“我和师兄几个都是看着他长大的。本来他应该吃完饭就回学校的，但是他说成年了之后还没去过夜店，就背着师父跟着我们一起去了。”
“......”
“别生气啦。他小时候就喜欢跟着我们玩，还特别喜欢粘着我。没成年之前我们不带他喝酒被他念叨了好久。你不知道我那些师兄们的德性，他们喝得一滩烂泥就不会想起要照顾这个弟弟。”王嘉尔侧过头轻轻蹭着被他抓着的林在范的手背，“毕竟是师父的孙子啊。带他出来玩，我总要负责照顾好他啊。”
“......噢......”
“你这是吃醋了吗？”王嘉尔双手搂住林在范的脖子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如果非要按辈分来说，我可是斑斑的长辈啊。你这是在吃哪门子的飞醋？嗯？”
林在范脸色缓和了一下，双手搂住王嘉尔的腰，两个人一起倒到枕头上。他亲了一下王嘉尔的面颊：“我没见过你这么开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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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在范的失落王嘉尔可以感觉得到，他揉揉林在范的后背，像讲睡前故事一样跟他介绍今天见到的几个师兄。“我的几个师兄在不同的领域，一年也碰不上一面，聚到一起了就话特别多，老是抖以前的丑事出来互相嘲笑。”王嘉尔伸手漫不经心地挠着林在范的脖子，“一圈人里面最安静的是大师兄，他是搞专业天文摄影的，除了在他们山上的研究所呆着，还经常在南北极来回跑，拍极光。”
“带大金链子一身土匪气的那个呢？”
“那是我二师兄，他和旁边穿花衬衫的三师兄都是做概念摄影的。虽然穿衣品味有点捉急，但是想法和作品比他本人清新脱俗多了。也可以算是反差萌？”
“萌字去掉比较好......”林在范捏了一下王嘉尔的鼻子，“那个要让我喝酒的师兄呢？”
“那是我四师兄，是个纪实摄影师兼独立撰稿人。战场前线跑来跑去对他来说是家常便饭，回来的时候就数他一直在吹牛。”王嘉尔想到这里轻笑了一下，“他要灌你酒你喝了吗？他不好对付。”
“你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记忆断断续续的。”
“也没怎么为难我，我就拉着你出来了。”他抓住王嘉尔挠他脖子的那只手，“你偏偏还要拉着个斑斑。”
王嘉尔哭笑不得：“斑斑，我不是跟你解释了嘛。”
“可是我心里不舒服。”
王嘉尔亲了亲林在范的面颊，故意发出夸张的亲吻声音，逗得两个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好啦，别生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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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范。”王嘉尔枕着林在范的手臂。
“嗯？”
“你到底是怎么搞定我四师兄的灌酒的？”
林在范打了个哈欠，抱着王嘉尔说：“我把他们今晚的开销包了。”
“噢......”
什么？等等！林在范你有钱请喝酒，没钱付房租？？？你知道我那些师兄一个晚上能喝多少酒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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