斡旋中间人（十八）
#all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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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点半21楼主会议室开董事例会；10点半财务总监来汇报年度财报；下午1点半在20楼大会议室开高层总结会；3点半与点库科技团队对接洽谈，晚上与点库科技陈总一起在微肴餐厅用晚餐。”王嘉尔站在23楼总裁办公室的办公桌前翻开了日程本，他简略念出了今天朴珍荣的行程，严谨、认真的工作状态没有一丝偏差。
“今天的晚餐取消。”朴珍荣浏览着P&J内网系统内罗列的待阅文件没有抬头。
“好的，我马上去联系陈总那边的秘书。”
“不用了，这是陈总刚刚电话里跟我说的。”
“好的。”王嘉尔划掉了晚餐安排，准备注上一笔“待会致电取消预约”。
“嘉尔……”
王嘉尔从日程表上移开一小片视线：“嗯？”朴珍荣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之前从来没有工作时间叫过他“嘉尔”。
“晚上一起吃饭吧。”朴珍荣说得轻巧，直接忽略王嘉尔眉间一闪而过的意外。
“好的……”笔尖在纸面上一顿，“朴总，还是在微肴餐厅吗？”
“嗯，不要浪费排了一个月的位子。”
“我知道了。”
王嘉尔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朴珍荣为什么非要在这个餐厅排号等位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在客户取消约定的情况下非要去这个餐厅用餐，不知道为什么不邀请任何一位P&J高管非要邀请他。
如果这是用力过度的“我重视你”、“我需要你做我的左膀右臂”那样的示好，未免显得操之过急。而事实上，朴珍荣与王嘉尔的接触不着痕迹地守着一道线，一道来自王嘉尔心里虚设下的界线。
“那就从现在开始，做我的朋友吧。”王嘉尔耳边似乎又回荡着朴珍荣之前对他说过的话。那天之后他考虑过很多种假设，到头来还是参不透这句话里有几分真假。
那些深藏在朴珍荣眼睛里的清冷并不虚假，那些掩映在情绪里的寂寞并非虚无缥缈，那些偶尔流露的些许温和轻柔得几乎捉摸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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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晒得眼皮灼热，透出一片红光，微微拂过的轻风卷着松软的青草香气，发丝间沾着草屑的两个少年头挨头幕天席地，同盖一条午睡薄毯。为了努力躲避太阳，王嘉尔往挨着睡的少年身边钻了钻，努力把薄毯拉得盖过眼睛。旁边的少年顺手把王嘉尔搂了个严实，芳香衣物柔软剂的味道温和没有侵略性，腕上的手表悄声跳动着指针记录一个好眠的下午。
睡了足够漫长的时间，王嘉尔悄悄拉下薄毯睁开眼睛，段宜恩少年气、放得不能再大的脸就在眼前，透着阳光可以看到脸上细微的小绒毛。他深吸气，却只敢缓慢地一点点吐气，怕惊动了段宜恩的睡眠。搂着他的手臂动了动，原本靠得很近的两人又贴近了一点，呼吸对呼吸，唇对唇，一不小心就会贴在一起。
王嘉尔一动也不敢动，他盯着段宜恩的眼睫毛听见心脏咚咚咚地跳动，然后心虚地闭上自己的眼睛。
也就一前一后的时间差，段宜恩睁眼眼睛看到近在咫尺的王嘉尔，微微抖动的眼皮和粉红而湿润唇，他悄悄抬头，轻轻贴过去。
唇碰唇，柔软得不可思议，轻盈得来不及通过反射弧进行反馈。
手机的震动直接惊醒了王嘉尔盖着毛毯坐在落地窗前的午睡，冬日的阳光和室内的暖气一道让人浑身懒散。他解锁手机，看到林在范给他发来的信息，Nora在林在范的腿上蜷成一团呼呼大睡，紧跟着的文字是：要是你在我旁边就好了。王嘉尔想也没想就回电话过去。
“喂？”
“……”听到林在范的声音王嘉尔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想你了。”林在范在电话另一头摸着Nora柔顺的皮毛，眼角和嘴角放缓了弧度，“Nora的照片给你看过了，我不接受'我想Nora了'这样的问候。”
王嘉尔换了一只手拿手机：“今天太阳真好啊。”
“你现在也晒着太阳吗？”无风的小院里只有林在范支着长腿让摇椅轻轻晃动。
“嗯，晒着太阳午睡，然后就被你的信息吵醒了。”听上去像是抱怨的话，却莫名通过电波传递着一份安心。
“这好像是我的不对？”
“不是什么美梦，这次就不赖你了。”
“我在这里陪爸妈住到元旦假期结束再回来。”
“嗯。”
“有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嗯。”
“没事情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嗯。”
林在范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怎么了？”
“我没事。”王嘉尔咧嘴笑了一下，落地窗模糊地反射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像你说的，没事也给你打电话。”
“记得按时吃饭，要是不想一个人吃饭就去找斑斑、金有谦、崔荣宰。”
“我知道了，你好好陪伯父伯母吧。”
“你要是现在跟Nora对换一下位置就好了。”
“我没有坐你大腿的爱好，Nora来我这里当猫秘书是会吓死人的。”王嘉尔故意说得不解风情，想象着画面直接把自己逗乐了。
“嗯，也对。”林在范点了点头，Nora在他腿上动了动换了一个睡姿，他寻思着以后要避开午睡时间给王嘉尔发信息。
“那么，明年见。”
“明年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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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董事例会到下午到高管总结会，再一次展示了朴珍荣对整个P&J的掌控，他在公司事务处理上杀伐果决，像一把凌厉的刀直接扎入要害部位放血祛瘀，P&J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玩小手段，更不会有人敢轻视了他。新老员工心里都清楚朴老爷子的接班人必然是个跟他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狠角色，朴珍荣上任的这几个月来，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出他的法眼，身边新提任的王秘书更是一个刚进P&J不足三个月、没有任何集团“元老派”背景的纯新人。防备之心不需要掩饰，就是明里做给众人看的。
王嘉尔的信息审核还没有结束，今天下午他依旧不能参与和点库科技的对接洽谈，只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耐心整理手头的工作。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上Little的图标做了个决定，他需要抽空去见一见崔荣宰。
时间跳到5点，王嘉尔正思考是不是应该给朴珍荣发短信，就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嘉尔，收拾东西下班，司机在楼下等我们。”
“好的。”
朴珍荣走进办公室穿好外套再出来，王嘉尔刚收拾好公文包站起来，他直接替王嘉尔拿了公文包说：“快点，路上估计要堵半个小时。要是过了时间我们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珍荣，喝西北风这句不是这么用的……”王嘉尔套上黑色大翻领中长款廓形大衣，左侧腰际有一道红色十字作为点缀。
朴珍荣跨步到了电梯间扭头问他：“形容吃不到这家餐厅的菜了，有什么不对的吗？”
“吃不到这家菜不代表只能喝西北风……去别的餐厅就好。”王嘉尔跟着站在电梯间等着数字一点点往上跳。
“如果别的餐厅也预约满了呢？”朴珍荣拿着王嘉尔等公文包自在得像拿着自己的公文包。
王嘉尔默默把自己的公文包拿回来：“等位？”
朴珍荣认真想了一下说：“我不想等位，浪费时间。”
“……”王嘉尔很想翻个白眼但是克制住了，他忽然冒出一句，“路边摊你吃吗？”然后意识到这是一个蠢问题：朴氏掌门人吃路边摊？朴氏明天就要倒闭了吗？
“那个不用等位？”
“那个没有位，但是这个点估计也要等。”
朴珍荣没接话，然后突然爆发出一串笑声。
王嘉尔：“……”
“我逗你玩的。”朴珍荣挑眉，“要是过了时间，不如去超市买东西回我家做饭吧。”
“你会做饭？”王嘉尔不太敢相信，然后他又想起什么来，“你什么都知道还在这边跟我装国际友人？”
“嗯。”朴珍荣点头。
“老板，”王嘉尔龇着牙皮笑肉不笑，“好玩吗？”
“嗯！”朴珍荣又重重地点了点头。
王嘉尔不知道是气的还是逗的，他抿着唇线克制住笑意、用明亮的大眼睛瞪着朴珍荣然后“哼”了一声。
电梯数字跳到23楼在两人面前打开，朴珍荣拍拍王嘉尔的背：“走吧。”
微肴餐厅把中餐做成了西餐风格，餐盘一个接一个地撤下，王嘉尔和朴珍荣两人面对面坐着，各自餐盘里是两三口就能吃完的菜肴份量，和餐厅的名字非常搭调。
“这还能叫中餐吗？”王嘉尔拿着筷子充满无力感，一旁的服务业撤下见底的餐盘为他端来了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火锅。
朴珍荣指了指小火锅：“起码有火锅。”
王嘉尔没搭腔，脑内不断飘过：国外的高档中餐馆就是这样洗脑了朴氏继承人？还是说开这家餐厅的人被怀石料理洗脑了？
“下回你决定我们去哪里吃吧？”
“嗯？”王嘉尔从自己的脑内弹幕里挣扎出来，然后意识到自己其实是来蹭吃的，原本应该是点库科技的陈总坐在这里和朴珍荣吃不伦不类的中餐，没有他来嫌弃的道理，“不用了不用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不用在意我。”
“我不知道，所以在问你。”
“和客户吃饭的餐厅杨姐给过我一本备选册子，都是有合作关系的……”
“嘉尔，”朴珍荣打断王嘉尔的话，“我是说'我们'。”
王嘉尔隐约知道朴珍荣接下来要说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偶尔陪我吃晚饭吧。”朴珍荣的视线和王嘉尔交汇，然后移到了窗外，“就像朋友那样，一起吃晚饭。”
王嘉尔跟着看向窗外，他们正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周边的夜景尽收眼底。橙黄色的路灯照出一条璀璨的商业街，熟悉的走向和街景突然直直地冲击了他的心脏。
朴珍荣看着王嘉尔的脸色微变，然后拿出手机看了导航。
“珍荣……我们现在是在西远街那栋推倒重建的安丰百货里面？”
“是的。”
王嘉尔的意识忽然飘得很远，他听不清朴珍荣在说什么，甚至捕捉不到一丝音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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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前，圣诞节前夕。
“那就说好了，平安夜中午我们在安丰百货门口见！”因为上国际学校的缘故王嘉尔有两天的圣诞节假期，他站在房间里的书架前，透过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柜门视察从小到大收到的各种礼物，视线停在角落里黑色的TriAngel很久。
“那天午饭你想吃什么？”段宜恩顶着一头刚用吹风机吹干的头发踱步进自己的书房，书房里的灯散发着温和的自然光，笔筒边上放着白色的TriAngel正调皮地冲他吐舌头。
“诶！太狡猾了吧！我刚想问你的！”王嘉尔发愁似地揉揉自己的头发，“我想不出来，平时我也不去那边……”
段宜恩坐在书桌前伸手拨了一下白色TriAngel帽子上的铃铛：“听说有新开的店，到时候去溜达一圈再决定吧？”
“好呀！只要不是辣的，什么新店我都陪你试！”
“这可是你说的啊！”段宜恩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对了，我们学校平安夜上午还要上课，我可能要好晚才能过来。答应我，如果肚子饿的话先买一点东西垫垫肚子。嗯？”
王嘉尔这边已经打开了玻璃柜门把黑色TriAngel拿在手里：“好，不过你也不能太磨磨蹭蹭，不然我吃太多垫肚子的零食就吃不下午饭了。”他转了一下手腕，TriAngel帽子上的铃铛声音清脆，像是在回应他在手机听筒里听到的那一声一样。
“嗯。”
一时间没有别的话题，两个人握着手机不舍得放下，听筒里只有安静的呼吸声同步一致。
“嘉嘉。”
“嗯？”
“一定要在人多、暖和的地方等我，”段宜恩阖上眼睛慢慢说，“小心别感冒了，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我已经16岁有身份证啦！不是小孩子了！”
“是是是，你好厉害。”
“可不是么。”
“晚安，嘉嘉。”
“晚安，Mark。”
王嘉尔裹着鼓鼓囊囊的黑色羽绒服站在安丰百货正门口，敞开的衣襟露出长长的正红色围巾，围巾没有把脖子遮得严严实实，后脖颈露出一截皮肤感受着四窜的风。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开始有雪，像是特地为充满圣诞气息的城市所准备的。广场前立着由彩色灯带装点而成的巨型的圣诞树，树枝上挂着彩球、麋鹿公仔和圣诞老人公仔，最顶上是一颗闪耀夺目的金色顶星，环绕在四周的灯带闪动着斑斓的色彩引得人群连连伫足合影。
哆嗦着掏出手机“咔咔“拍了好几张照片后，王嘉尔跑进百货大楼大厅。中央空调不断送出的暖风一下子让他的脸变得红通通的，体温急剧飙升之下，他把羽绒服脱下抱在怀里。
“啊……果真是太早了啊……”王嘉尔额头贴在玻璃上向外张望，周边写字楼里的白领刚下班，三三两两结伴往百货公司走。进门处有发放圣诞活动宣传单的工作人员，电玩中心圣诞优惠，新开的甜品店部分产品5折优惠仅限今明两天，VR体验中心买三送一………玲琅满目的活动可以让他和段宜恩吃完午饭、买好给家人的圣诞礼物后一直玩到傍晚。
等待太久，肚子自然抗议了，王嘉尔估算着时间段宜恩应该快到了，干脆在甜品店里买了两杯热腾腾的可可继续守在门口等。
喝完一杯热可可，王嘉尔蹲在门口缩成一小团，热可可裹在羽绒服袖子里想尽可能保留温度。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周边写字楼上班的白领们开始往回走，一阵阵开合的门灌进寒风，逐渐放凉的热可可只能也被喝掉。
等他来了再买好了，王嘉尔是这么想的。
“年轻人，我看你在这里等了很久了啊。”
王嘉尔回头一看是大厅内的保安，他有点局促地站起来：“您好，我在等我朋友，他可能路上耽误了……”他拿出手机翻到段宜恩的号码打过去，听筒里传来单调的嘟声，过了很久也没有接通。
“嗯？”王嘉尔尴尬笑笑，“竟然不接我电话啊……”
保安大叔轻轻拍拍王嘉尔的脑袋：“去旁边店里找个位子坐吧，那边也能看见门口，不用一直蹲在这里。”
“喔喔！好的，谢谢！”王嘉尔礼貌鞠躬，和保安挥手后走进了旁边的店里找了个小沙发坐下。
段宜恩的电话依旧打不通，无论打多少遍一直没有人接。王嘉尔只能一个人逛百货大楼，一个人挑选礼物，一个买甜品店的新品，一个人慢慢吃完，直到手机电量还剩50%，直到夜幕一重重降下来，直到周围的人渐渐多起来。
“今天有圣诞节特别上映的电影吧？待会吃完饭一起看吧？”
“好呀！”
“哎！看完电影去唱歌呀！我阿姨给了我券，今晚唱个通宵！”
王嘉尔又站在了门口，周围的人结伴讨论着今晚的计划，已然接近了晚饭饭点，就连大厅的保安也换班了。
也许他是突然有事情耽误了，也许他是突然要忙一些事情而没有空过来，也许他不小心弄丢了手机并且迷了路，也许他只是一直没有机会接电话……
也许再等等他就会来。
“嘉嘉！”男生的声音穿过整个大厅，王嘉尔顺着声音去找段宜恩的身影，却看到一对学生情侣相拥，是“佳佳”，不是“嘉嘉”。
王嘉尔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再问问他。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牵动着心脏一起紧张跳动，他低头一看，屏幕上跳出来的名字是“妈妈”。
“嘉嘉，我们快到了，你到门口跟我们汇合好吗？”开着扬声器的手机收集着家人的声音通过电波传递出去。
“好的！”王嘉尔努力提起精神对着玻璃门外的圣诞树微笑，“我现在就在门口呢，你们路上小心，车开慢点。”
“今天买了什么礼物神神秘秘？我们都迫不及待要拆礼物啦！”
“妈妈，哥哥拿自己的零花钱给我们买礼物吗？”坐在车后座的斑斑插嘴问。
“哥哥今年满16岁之后就有在周末打工哦。”
“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啦……”王嘉尔在电话这头连忙摆手，“但是我觉得你们都会喜欢的，爸爸那份我挑了好久的……”
“说得我都迫不及待了……”一家之主终于找到插嘴的契机添了一句。
王嘉尔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尖锐的刹车声和尖叫声同时响起来，紧跟着巨大的撞击声和喇叭的长鸣通过电波刺穿了他的耳膜，手机听筒里再也没有家人的欢声笑语，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妈、妈妈？”王嘉尔小心试探地问，“爸爸？”电话那头寂静一片，没有任何答复，“斑……斑？！”他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跑到广场上四处寻找，发了疯似的奔向附近的路口。
“回答我啊！”寒风呼啸而过吹得耳朵发红王嘉尔撞开人行道上的行人朝他推测的方向奔跑，“回答我啊！！”
“求求……求求你们……”翘起一边没有平整好的人行道地砖把奔跑中的王嘉尔绊倒，手机摔出三步开外还保持着通话界面，包装好的圣诞礼物从纸质手提袋里滚出来落在街边，他甩开手里的纸袋爬起来捡起手机继续向前奔跑。
“妈妈！爸爸！斑斑！”眼泪顺着眼角被冰冷的风吹散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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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谁都可以，求求你们回答我。
求求你们回答我，不要吓我。
求求你们，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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