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十七

你们的咸鱼写手 简称咸鱼手∠( ᐛ 」∠)_王嘉尔是我的缪斯么么哒~

斡旋中间人(二十三)

文章汇总

#all嘉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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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珍荣均匀的呼吸声就在耳边,王嘉尔握住手机良久没有动。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跳出段宜恩的信息:“你在哪里?”手指顺着手机边缘移上去,轻按电源按钮屏幕又回到黑色。
“司机师傅,”王嘉尔挺直了腰试图把并不响亮的声音传到驾驶座,“朴总睡着了,先送朴总回家吧。”
“好的,王先生。”
得到想要的回答后,王嘉尔的视线又回到朴珍荣身上,这个人在主持大局时杀伐果决,在日常交际中温润如玉,而现在这样不设防的样子没什么过多的情绪,却比杀伐果决或温润如玉来得真实许多。
大脑放空便忘记控制自己多余的动作,手指弯曲拨动朴珍荣额前的发丝时王嘉尔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他没来由地担心下一秒朴珍荣就会睁眼醒来,但除了肉眼可见的睫毛抖动以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就这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朴珍荣,直到车缓缓停在不知名的小区内。
“王先生,朴总就住在这幢楼的顶楼,因为他事先关照过不让我上楼,就麻烦你送他上去了。实在抱歉。”司机满怀歉意地向王嘉尔说明现在的情况。
“噢,好的。”虽然这本出乎王嘉尔意料之外,但他可以理解朴珍荣这么做的原因。一个人孤零零地从异国他乡回到这里,接手的是人人觊觎的高位,数不清的派系争斗暗潮汹涌、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他决然一身自然要提防周围所有的人,所以他才会要选用一个完全与朴氏没有任何瓜葛牵连的人当自己的左右手。
王嘉尔架着朴珍荣被第一道门禁拦住,他低声念了一声“对不住了”从朴珍荣身上翻出门禁卡进门。一梯一户、一卡一门的小区十分安全妥当,在电梯内刷卡后就直接把他们送往顶楼,电梯门打开就是巨大而空旷的客厅。顾不得在玄关换鞋子,王嘉尔把朴珍荣安置在客厅的大沙发内,蹲下身脱下自己和对方的鞋子匆忙再跑回玄关放好,再取了居家拖给自己穿上又拿上一双放在沙发边。
房子的装修风格是老派稳重的风格,从实木家具的色泽可以看出来房子已经使用过一段时间了。“房子那么大,你到底睡哪一间啊……”王嘉尔低声念叨着默默把一层和二层逛了一圈才摸清楚朴珍荣平时睡在二楼的主卧,他从回到沙发前把人背起来,手里提着居家拖鞋一步步走上楼。
“我这个秘书当得有点吃亏啦……谁知道秘书还是个体力活呢……”王嘉尔给朴珍荣掖好被角小声调侃,“做个好梦吧。”他俯身关掉床头灯离开,朴珍荣朝他离开的方向翻了个身。
 
王嘉尔下楼的时候司机正在车里给家人打电话,他看到王嘉尔走近就很快挂掉电话:“王先生好,今晚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的,也没什么特别麻烦的。”王嘉尔坐进车里对司机点头示意,“我还要麻烦师傅你把我送回家了。”
“哎,我这是有工资的,不麻烦。”司机简单回完王嘉尔的话就专心发动车子慢慢驶出小区不再多说。
“对了师傅,这么久时间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老徐就好。”
“徐师傅,”王嘉尔的双手放在膝盖上自然蜷曲,“你以前是朴老爷子的司机吧?”
“嗯……王先生是怎么知道的?”老徐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稳重。
“我当然是瞎猜的。你开车这么平稳,我想朴总也找不到车技比你更好的人。”
“王先生过奖了。承蒙朴总不弃,一副老骨头还能为朴氏效力。”老徐说得云淡风轻,“朴老爷子于我有恩,这辈子也好、下辈子也罢,能效鞍马之劳就是我的荣幸。”
司机知道太多主人的动向,选用新人在没有自己的心腹手下之前是非常冒险的行为,倒不如交给服侍过上一代的老人。最起码不至于出大乱子,反制的方法和头绪也有迹可循。王嘉尔试图将自己换位到朴珍荣的角度去想问题,所有的问题忽然有了合理的答案,但唯独选用自己当秘书这一点,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觉得过于草率。如果将王嘉尔置换到朴珍荣的位置,那么他一定会用更为隐秘的方式亲自把关挑选、培养自己的心腹。
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车已经行驶在王嘉尔熟悉的回家之路上,他斜靠着车门额头贴着车窗忽然想起左膀右臂可以是很多人,但不代表是所谓的心腹。而朴珍荣说过除了秘书之外还希望他是他的朋友。
比起心腹,朋友似乎更简单一点。
 
王嘉尔深知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要饱尝酸甜苦辣、人间冷暖的,接受并习惯孤独是每个人此生的必修课,但他还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多去想像一些他所不知道的、关于朴珍荣的事情。那么大的房子只有朴珍荣一个人住在那里,没有家人,没有家的温度,甚至寂寥空旷地让人无端端心慌。失去家人而产生的天然共鸣也好,无法对朋友袖手旁观也罢,明知道不能过度靠近的,却一点点倾覆了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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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宜恩一个人站在王嘉尔的公寓楼前,一袭大翻领的格纹毛呢大衣下摆垂至膝盖,身后的腰带宽松地挂下来平添几分疏懒。他来回踱步试图赶走一些寒冷,但终究抵不过凛冽的寒风,虽然车里更暖和一点,但他怕会就此错过王嘉尔。他知道王嘉尔住在这幢楼的哪一层哪一间,他甚至违背了自己的誓言亲自登门去见他,但他没料到迎接他的却是比闭门羹更为惨淡的无人应门。
自从他飞车赶到这里起,王嘉尔就没有出现过,就好像事先料到他会来这里一样。路灯把他的身影拉长,无数私家车从他身边驶过,无数人与他擦肩而过,无数热情的招呼和亲密的呼唤,却没有一个是他等的人。
无所适从、怅然若失,他第一次感受到冬夜的彻骨寒意和淹没在风声中的无言叹息。
 
曾经千般熟悉、万般亲密的人,就算分开失联多年,也能在黑夜里仅凭一个身影就认出来,所以即便是离公寓楼非常遥远的距离,王嘉尔也能一眼认出段宜恩在寒风里缩手缩脚又固执强撑的样子,如同年少时一样的小动作和一样的固执。
“徐师傅,”王嘉尔调整了坐姿让整个人窝在后座不露脸,“我临时想起来要去另一个地方,麻烦你现在掉头。”
“好的王先生,尽管吩咐。”徐师傅立即停下车调转车头驶出住宅区。
王嘉尔报出了要去的地址之后慢慢把整个人蜷缩起来,鼻子酸也心酸。那个瘦削单薄的身影曾经是他的亲密,他的熟悉,他的挂念,而如今却是他的讳莫如深。段宜恩的身旁以前没有为他留有位置,以后更不会有他的位置。在未来的某一天,与段宜恩并肩而站的只会是足以与他匹配的某某,而不是他王嘉尔。
他记得8年前段宜恩忽然从他的生命里消失带来的绝望和伤痛,而这迟到了8年的绝交也是时候要交给段宜恩了。他贪心地保管了8年、侥幸了8年,8年的时间里,往事总是伴随梦境反复侵扰、掣肘着他作为斡旋中间人的工作,也严重影响了他的心理状态。他就像个自欺欺人的傻子,怀揣着贪心和侥幸,在这8年里不断地逃避现实,仿佛捂住耳朵、闭上眼睛,就可以否认全世界。
而现在,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错下去。
 
王嘉尔伸出食指在车窗上一笔一顿勾画他看到的那个身影,然后等到车行到跨江大桥最中间时,在璀璨的夜色下许愿忘记。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那么,就让他来当那个斩断一切的人。过去的爱恨,在这个冬日悄无声息地终结就好。
 
有些人是他王嘉尔命里的求不得,与其互相折磨,倒不如相忘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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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嘉尔报给徐师傅的地址是之前金有谦租住的单身公寓,想要一个人远远躲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其实无处可去。他不想看到林在范忧虑的面容,不想听到他的叹息和深藏在包容里的心痛;他害怕崔荣宰继续关于治疗与克服的话题,害怕再去翻开心里的伤口读里面的悲怆和无助;他不能把这些事情与斑斑分享,他坚持要当斑斑的保护伞而不是影响斑斑的工作。所以,现在他只能蹲坐在单身公寓门口给金有谦打电话,轻快的彩铃才唱完第一句就被接起来。
“嘉尔?”
“有谦……”楼道里的声控灯伴随王嘉尔的说话声忽然亮起来,冷色调节能灯把这一片连同地板纹路都照得一清二楚,“我能不能在你租的小公寓里住一晚?”
“你怎么了?”电话那头金有谦穿过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关好门,“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什么……”王嘉尔立即否认,“我只是忘带家里的钥匙了……”
金有谦自然知道王嘉尔说的是经不起推敲的谎话,但他不反驳:“你知道地址的吧?我让门房把钥匙送过去,你要是提前到了就稍微等一会儿。”
“嗯,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再这样我就要生气了。”
“嗯,我知道了。”王嘉尔挂掉电话双手抱住膝盖,只有一盏声控灯和空荡的走廊与他作伴。
没过多久声控灯熄灭,空留无垠的黑暗和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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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来是害怕黑夜的动物,黑暗中蕴藏着的未知让人本能地心生恐惧,而此刻,王嘉尔却希望能够就此融化在黑夜中,好让他把所有的情绪掩藏起来。
黑暗模糊了时间的边际,不知道过了多久电梯门打开,走廊内的灯逐一亮起,纯黑的运动鞋停在王嘉尔面前,他分神片刻忽然抬头,便看到从金有谦蓬松的发丝间投下来的灯光和眼角的泪痣。
“地上凉,”金有谦向王嘉尔伸手,“快点进屋吧!”一身少年气的运动款羽绒服虽然没有拉上拉链,但也能够让他一直保持面色红润。
王嘉尔握住金有谦的手站起来,指尖传来的温度仿佛一直能烫到内心。
“我放了一把钥匙在物业那里,”金有谦握紧王嘉尔的手不放,另一只手反手去摸另一侧的口袋拿出钥匙开门,“以后你直接找物业拿就好。”
“你怎么过来了?”王嘉尔跟着金有谦进屋,吸顶灯刚好调在橙色光这一档,投下满屋子的温暖。
“我想见你,就找了个借口偷偷来了……”金有谦关上门背靠着门把王嘉尔拉到自己怀里,他把羽绒服往王嘉尔身上裹了裹,“你到底等了多久?你知道你在发抖吗?”
温暖的胸膛跳动着强健有力的心跳声,恢复温度的手指尖开始发麻,王嘉尔隔了半晌回了个“嗯”。
金有谦维持的拥抱的姿势,轻轻拍着王嘉尔的后背:“什么都不要想了,我会陪着你的。”
 
王嘉尔洗漱的时间金有谦已经把床铺好,暖空调让屋子一点点回升到适宜居住的温度。王嘉尔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换好居家服钻到被子里,没过多久金有谦也钻进被子躺在他旁边。
“我关灯咯?”王嘉尔伸手去摸开关,金有谦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并伸手捉住了外面的试图关灯的手。
“就一会儿……”金有谦说话时的热气滑过王嘉尔的耳边,“让我这样抱一会儿就好……”
王嘉尔默默盯着金有谦的手,没有施加任何蛮力,他如果不愿意用力一挣就能挣开。
“我知道我有点贪心,有点小孩子心性,会耍小聪明,也偶尔会让你为难……”金有谦轻轻吻了吻王嘉尔的耳垂,“可是我保证,我不会做你不喜欢的事情,也绝对不会让你伤心……我不会过问你不想提的任何事情,我只希望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安心和快乐的……”
王嘉尔:“……”
“哪怕就这样过一辈子……我也会心满意足……”金有谦说完就默默松开了自己的怀抱。
窸窸窣窣的翻身声音响起来,王嘉尔转过来看到金有谦眼睛里亮晶晶的一片。两人对视了一会儿,金有谦大着胆子慢慢挨近,王嘉尔慌忙地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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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突兀地响起来,王嘉尔条件反射地坐起来去接电话,手机屏幕显示是朴珍荣的来电。
“喂?”
“这么晚了实在不好意思……”朴珍荣坐在床头开着一盏灯昏暗的灯,“打电话来主要是想谢谢你。”
“没关系的。”金有谦在王嘉尔面前做着鬼脸问是谁的来电,他笑着捏了一把金有谦的后脖颈,后者像猫科动物般服帖而温顺地靠到他怀里。
朴珍荣看着床头柜上写着信息的便签纸说:“我没想到会在路上睡着,谢谢你送我回家。”
“你要是再谢下去,下回我就直接把你叫醒算了。”王嘉尔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金有谦额前的留海安抚,换来金有谦用头轻轻蹭了蹭他的手心。
“那也行。”朴珍荣的说话声音带着轻微的笑意,“对了,我听老徐说你后来没有回家……”
“噢……”王嘉尔眼皮轻跳一下,他继续用漫不经心掩饰自己的情绪,“临时想起来要去朋友那里拿点东西……”
“你可以让老徐等你一下再把你送回家的。”便签条上是朴珍荣隽永的字迹,写着一个小区的地址。
“没事的,因为想和朋友叙叙旧就不好意思麻烦徐师傅等我了。”金有谦的脑袋慢慢滑下去,王嘉尔伸手垫了一下,让对方靠回到枕头上。
“那你现在已经回到家里了吧?”朴珍荣拿起一旁的笔在地址下方划上了双横线。
王嘉尔面不改色地回答:“嗯,已经在家了。”
“那就好。时候不早了,晚安。”
“晚安。”
挂掉电话的时候,王嘉尔发现金有谦已经睡着了。从金氏家宅到这里,一路上的奔波必然会加深积累了一整天的疲倦,王嘉尔对此很抱歉却又很感动。他没办法去衡量包含金有谦在内的这些人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只是知道自己是那么的幸运又残酷。
被爱包围的人是幸福的,无法回应爱的人是残酷的。
他给金有谦掖好被角然后关掉灯。
“晚安有谦。”
 
Light的地下情报工作室内依旧灯火通明,Nora在林在范的椅子内蜷成一团来回甩着尾巴。林在范收到消息王嘉尔去金有谦租住的公寓,也知道后来金有谦也到了那里。他还知道段宜恩站在王嘉尔的公寓楼下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离开,也知道王嘉尔是和朴珍荣一起吃了晚饭。
桌上摊开着从崔荣宰那里拿来的蓝色文件夹,原本放在古董桌后面的提示板被移开,靠合页链接的柜门被拉开露出藏在里面的白板,上面杂乱却有序地贴着剪报和相片,红蓝黑三色笔在简报和照片之间画下连接线,把一团团迷雾连接起来。
林在范站在白板前背手陷入了长久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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